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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30 12: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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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虽是三百年前故事,但很多生活的细节,时至今日还可找寻,比方曹雪芹曾两次提及的“惠泉酒”,就是现在仍旧有的一个酒类品牌(并不相同)。曹雪芹有意在文中提到“惠泉酒”,时机选择的巧妙,带有强烈的暗示意义。(第十六回)王熙凤对赵嬷嬷说:“妈妈,尝一尝你儿子带来的惠泉酒。”惠泉酒第一次出现是在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处理完林如海丧事的贾琏,听闻元春晋升,带着林黛玉星夜兼程回到阔别一年多的贾家。惠泉酒就是贾琏这次带回来的苏扬特产。惠泉酒历史悠久,《史记》、《吴越春秋》都曾提及无锡酿酒的历史。惠泉为无锡惠山之泉,相传惠山有九龙十三泉。唐代陆羽、刘伯刍评定惠山寺石泉水为天下第二泉,惠泉由此名扬天下。惠泉酒之名始于元代,当时酒坊用二泉水酿造的糯米酒,就以惠泉酒为名。有明一代,经过士子文人,天下名流的追捧炒作,惠泉酒已名闻天下。明代大学士李东阳在《秋夜与卢师邵侍御辈饮惠泉酒次联句韵二首》诗中云:惠泉春酒送如泉,都下如今已盛传。惠泉酒是当时北京城达官贵人酒桌上品,不差现在的茅台、五粮液。到了清代,惠泉酒曾作为贡品进献皇帝。史料记载康熙皇帝驾崩,雍正继位,江宁织造曹家就发运四十坛惠泉酒进京。明人冯梦龙的《醒世恒言》也写到惠泉酒,《红楼梦》再提及惠泉酒,证明这个酒已经驰名几百年,天下闻名,百姓尽知。贾琏去到扬州和苏州,原产地的酒比之京城的酒更原滋原味。所以,贾琏奶娘赵嬷嬷赶上贾琏王熙凤吃饭,王熙凤就劝奶娘多尝尝“儿子”带回来的惠泉酒。不过这里提到“惠泉酒”,不只是酒,主要是“惠泉”二字有意义。“惠”者,利益也。“泉”者,饮水思源也。赵嬷嬷是贾家老仆,又是贾琏奶娘。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如今贾元春晋升贤德妃,贾家又要操办贵妃省亲,多出来很多事,赵嬷嬷为儿子求工作,王熙凤满口答应,实为“惠泉”之意,投桃报李、不忘本的意思。同样,宁荣二公于王朝有功,贾家有世袭的富贵,皇帝又晋升贾元春贤德妃,给足了荣耀和宠信,也体现在“惠泉”二字上。此时不喝“惠泉酒”,也无更合适的酒。不过,赵嬷嬷其人不拿大,谨守礼仪,王熙凤尊敬她,她也不以奶娘自居。不像李嬷嬷那般讨厌,而是赖嬷嬷一般识大体,主仆和谐共处。反观贾家却不是赵嬷嬷,而是焦大。历代皇帝给了他们很多尊荣,就像二十年前的焦大。可他们不思报效,反倒欺负新皇帝登基,各种骄狂自大。秦可卿葬礼僭越,响应太上皇旨意操办元春省亲更不应该。更罔顾皇帝晋升贾元春向他们示好。贾家与皇帝的关系,随着贾家操办元春省亲,貌合神离趋于紧张。所以,曹雪芹在此时有意提到惠泉酒,是借贾琏讲述贾元春省亲背后的秘密,以及赵嬷嬷识大体与主共荣,映衬贾家僭越犯上,骄狂自大。(第62回)芳官说:“……我先在家里,吃二三斤好惠泉酒呢!”芳官在贾宝玉生日的时候也要喝酒,并且说自己在家能喝“二三斤好惠泉酒”,这里不同怀疑芳官所说。惠泉酒是糯米酒,当时酒的度数也不高,比之啤酒为高也有限。问题是芳官这个戏子出身的小丫头,恃宠而骄,桀骜不驯,没有规矩没有礼仪,整日各种闹腾惹事。说她是大观园中“焦大”不为过。问题是她又没有焦大的功劳,倒继承了焦大的脾气。她说自己能喝酒,当时在老家姑苏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如此狂喝滥饮,分明是不听话,不服管的个性。贾家被抄家的原因很简单,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登基,贾家老臣不能及时调整,对新皇帝桀骜难驯。新皇帝扶植新势力,贾家又心里不平衡。整日和北静王等一伙老臣结党营私与皇帝闹脾气,耍性子,居功自傲,尸位素餐。皇帝借贾元春晋升,本意是安抚、示好,结果贾家人人面上有“得意”之色,认为皇帝屈服了,他们又兴了起来。结果听从太上皇旨意迎接贾元春省亲,犯了站队太上皇的大忌讳。成为皇帝必须除之后快的隐患。王熙凤提到贾琏的惠泉酒,是秦可卿死后,贾元春晋升贤德妃。芳官说她喝惠泉酒,是老太妃死后,紧跟着第二天贾敬又死了。第一次惠泉酒出来,如果是曹雪芹暗示贾家还有机会的话,那么第二次惠泉酒再出现,贾家已经注定灭亡无疑了。不饮水思源,不知道感恩的利益共同体,势必分崩离析,惠泉酒适合贾琏与赵嬷嬷喝,不适合贾家与皇帝喝。文|君笺雅侃红楼本文资料重点引自:《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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