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主角,没有人甘心做龙套。但是人生,不是你想就可以。
1,
最近看了《怒火.重案》,意外发现好久不见的黄德斌。
年,中学毕业的黄德斌考入TVB第十五期艺员训练班,同期的同学有甄子丹、郭富城等。
入行之前,他做过烧焊工、地盘工人、跟车工人、电工和仓务员等,还做过时装售货员和兼职模特。
不同的工作经验给了黄德斌不同的人生体验。而这无疑给他后来的演艺生涯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养分。
毕业后他跟很多训练班学员一样,从龙套做起。
当时香港电视市场流行动作片,几乎所有剧情都包含大量的动作戏。
他不是动作演员出身,却依然因为导演一句话,从三楼想也不想往下跳。用后背直接飞身砸木桌,整个人反弹到地上。
TVB近几年虽然日渐衰落,大批艺人纷纷离巢。但在20世纪90年代,TVB一度一人独大。
他们的艺人大部分从训练班出身,流水线一样产出。薪资低、工作时间长、成为所有TVB离巢艺人对老东家的统一评价。
在TVB做演员,常常一开工连续拍0多个小时是业内常态。
而当时,黄德斌的薪资是每个月块,连办公室的普通文员都不如。
就这样,从没有对白的人肉布景板,到逐步得到一两句台词。他珍惜每一次表演的机会。
类似于“老大,好的。”
“好的,BOSS。”
“收到。”
这样的台词,他说过无数次。
2,
在这样的环境下,黄德斌苦苦坚持了五年,年,他和TVB的五年合约到期。
他满以为自己的努力会换来续约的机会。结果却收到公司的大信封,上面写着﹕「多谢几年来合作。」
那一年,他0岁。就此失业。
而那段时间,黄德斌失望之余,开始极度自我怀疑。
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尽心尽力工作,别人也不用自己?
为什么已经这么听话照做,都得不到一次续约的机会?
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但再大的打击也抵不过生存的压力。
为了生活。他开始学做幕后,由场记、灯光做到副导演,但好景不长,电影巿道很快下滑。他又转而做起拉电线、司机、搬运等杂工。只要有活儿干,他统统照单全收。
最困难的时候,他在沙田做小贩卖衣服。有时候被人认出演过电视剧,他就厚着脸皮让别人多买两件。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他的恩师,也是他后来工作上的最佳拍档——戚其义。在戚其义的穿针引线下,7年,黄德斌重返TVB。
而那时的他跟自己说,“只要有的做,有饭盒吃就不错了。既然有机会回去继续做演员,绝对不能让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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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黄德斌很快得到在时装情景喜剧《真情》里“越南仔”的角色。凭着这个角色,他开始被观众熟知。
《真情》里的越南仔从小失去父亲,母亲患上精神病被送往精神病院。越南仔年纪小小就被人收养,长大后,虽然他读书不多,但胜在为人踏实勤奋。为了生活,越南仔尝试过木工、水电、甚至通渠等很多不同的工作。
而现实中,黄德斌幼年的家庭,是多灾多难的。母亲在舅舅年少离世后,深受打击从而患上精神病。
药物副作用令原本精神病态的她又患上癌症,黄德斌十岁医院。
母亲常常情绪不稳定,而做警察的父亲常常因为工作繁忙而不在家。
两人见面,多数时间都是吵架收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躲在饭桌底下避难。母亲无数次企图自杀,每次都被黄德斌从鬼门关拉回来。
也许是因为童年这段经历,使黄德斌从小就明白“世事无常“这个道理,面对生活里的种种变化,他比常人多了一份通透和豁达。
4,
之后的几年,黄德斌在戚其义监制的戏里,不断突破自己的演艺天花板。他时而硬朗,时而狠辣,时而机关算尽,时而深情款款。最为人熟知的要数《金枝欲孽》里有情有义的小禄子。
当年凭借这个角色,黄德斌被观众评为“最man太监”。
在他的演绎下。你看不到兰花指,娘娘腔,用力过猛的矫揉造作。更多的,是对心爱之人那份默默守护,隐忍付出和勇于担当的深情。
年,同样在戚其义监制的《火舞黄沙》家族情仇剧里,黄德斌饰演身材健硕的不举男宋东阳。
在这个角色里,他充分发挥了他演内心戏的天赋。这一年,他凭借这个角色拿下当年TVB万千星辉颁奖典礼最佳男配角。
然而之后,他在一次采访中谈到,“拿奖并未扬眉吐气,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那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黄德斌的时代要来了。
然而,人生的浮沉从来都没有定式。
之后,他除了在《刀下留情》和《铁马战车》里担正做男一之外,其他角色都以配角的身份出现。
面对TVB的高强度工作状态和多次饰演内心压抑的角色,黄德斌终于患上抑郁症。那段时间,他每天看着镜子里灰头土脸的自己,觉得人生毫无希望。而那时的黄德斌连看病的钱也拿不出来。
傅首尔曾经说,”成年人的崩溃不是掉了一根棒棒糖那么简单,而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你突然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宋东阳“似乎成了黄德斌演艺生涯里唯一的高峰期。
5,
黄德斌之后讲起那段经历,说自己突然有一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起来。还自我调侃道,”你样子这么丑,这样的状态,难怪观众不喜欢你“。
从那天起,他开始健身,自我鼓励,每天都提醒自己要开心一点。
一切重新出发。
年,黄德斌离开老东家TVB,而这一次,TVB出动几大高层,提出加薪、以及为他量身定做剧集来挽留他。
而彼时的黄德斌,相比起年,他对人生的追求已经不同。主角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大的吸引力。
他希望在自己还有戏可拍的时候,可以多出去看看,跟不同的人合作。寻求更多元化的发展。
他先是参演电影《逆流大叔》,获得金像奖最佳男配角提名,年又因在新东家ViuTV推出的自制剧《大叔的爱》里因饰演同性恋KK而名声大噪。
这部翻拍自日本、讲述办公室男同性恋的爱情故事是香港第一部以同性恋为主题的电视剧,不单止打破了大众对于同性恋者的某些错误的刻板印象。还使黄德斌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
虽然和日本的原剧相比,人物和剧情都没有什么改变。然而一个模范丈夫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爱上男人的矛盾挣扎,以及在爱人面前一副小女人的可爱娇俏,被黄德斌这样一个中年男人演绎的生动有趣,诙谐搞笑。
大家惊叹一向以硬汉形象示人的他,演起可爱来丝毫不令人觉得油腻。反而喜剧效果极好。而黄德斌自己也说,喜剧是最难的,因为每个人的笑点不同,要掌握好分寸。
6,
见过黄德斌的人,都说他谦卑。
然而面对这样的夸夸赞,黄德斌自己并不以为意。小时候他看着母亲从一个内地富家女嫁到香港,过着并不富裕的家庭生活,还要操持家务。这份谦卑和自知,他是从母亲身上学来的。
他深知自己既不聪明,也不是特别帅,更没有富裕的家底。人生对他而言很简单,就是多劳多得。
其实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一样面对生老病死这样的问题,不同的是,有些人活得长一些而已。
面对事业,每一次他觉得自己有点起步的时候,就停滞不前。觉得停滞不前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一点转机。
做演员这一行,就是海鲜价,谁也不知道明天发生什么事。
如果你喜欢一件事,就努力去做,不要想收获多少。
如今的黄德斌,年近60,和小16岁的圈外女友早已低调结婚。过着幸福的二人世界。
黄德斌说,“当他感到难过的时候,就跟自己说要感恩,感恩身边的一切。然后第二天醒来再跟自己说,今天很好。”
未来发生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但是人生路上,希望我们都能像黄德斌一样,踏实的走好每一步。
尽管去努力,一切都在未来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