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年冬月初六，天大寒，手指皲裂，痛痒并发，心绪杂乱，遂作此篇。
余幼时即嗜学（寒窗苦读十六载有余，怎么不算嗜学呢）。家贫，无从致书以观（动辄几万的全程班实在没钱买，纸质版书籍太多买不过来），每假借于藏书之家（天天网上看盗版，到处求电子版），手自笔录，计日以还（看盗版就只能一边听课一边抄题，网盘内存有限看一个删一个）。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其实脚也不能，多数时候会冻到没知觉），弗之怠（每天都做计划，给自己定任务，完不成就开始焦虑）。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前面慢慢看，后面没时间了就挑着看，之前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时间都去哪儿了）。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从准备考研开始，搜罗了一大堆资料，80％没用上）。
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见识了本校的师资力量后，想去更高的平台），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身边的资源不够，同学之间的水平都相当），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联系一志愿学校学姐花钱求辅导）。先达德隆望尊（师姐去年本方向第一），门人弟子填其室（手上已经带了好几个，但不能透露具体数量给我），未尝稍降辞色（学姐本身在读研，又带了好多学生，天天被问地有点不耐烦）。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姐姐，您赚的就是这份钱，多问两个问题就“想想自己的问题，怎么这个都不知道，这种水平还是离上岸有很大差距的”，人在屋檐下，我能忍）。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老天奶啊，总算是到这一步了）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天天早出晚归，自习室由我开门，自习室熄灯才开始收拾东西）。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脚冻得没知觉，手也生冻疮）。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每晚的泡脚是必不可少的），以衾拥覆（用被子把自己裹好），久而乃和（其实就暖和那么一下，脚还是整晚都是冰的）。
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学校食堂总是那么些菜，土豆炒万物，猪肉充牛肉，淋巴炒辣椒）。同舍生皆被绮绣（宿舍里的保研人和公费生每天发现新乐趣），戴朱缨宝饰之帽（参加秋招的签好三方了），腰白玉之环（有家底的去留学），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更厉害的就一直在忙活创业，四年了，生意有起色了）；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没有退路的只能考研了），略无慕艳意（天天在懊悔四年前怎么不报公费，之前还唾弃那种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不成功便成仁了，放弃了国考和秋招，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盖余之勤且艰若此。（这是真滴！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从前学《送东阳马生序》时，我不会知道文中所写的是日后的自己，当初笑话范进时，不会知道或许自己会远远赶不上范进。十五岁时的那颗子弹，终究还是击中了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