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宋朝的茶文化,建盏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这种烧制于福建建窑的瓷器茶盏,被宋徽宗赵佶奉为至爱,也被文人士子视为拱璧,成为当时风靡大江南北的“点茶”艺术的绝配茶器。
作为一种黑釉茶盏,建盏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其在入窑烧制前,通体刷涂单一的黑色釉;经过高达℃的炉火焚烧后幻化出万千华彩,展现出无尽之美。难怪会引得苏轼、欧阳修、范仲淹等当世名人竞相折腰,纷纷为之吟诗赋词。
在福建建阳城内有座“福煜堂”,专门经营龙窑柴烧建盏,经营者周文波的祖籍就是东阳。
白瓷换黑瓷“黑白颠倒”震惊少年
周文波一家到建阳的时间并不久远。“父亲告诉我,当年日寇入侵东阳,曾祖父和祖父带着全家人一路南行逃难,来到了建阳。”建阳地处偏僻,水吉镇更是因多山而成功躲过了炮火侵袭,周家就在这处“世外桃源”过起了相对安宁的生活。
当年离开东阳时,周文波的父亲还年幼。祖父一直到去世也未回过东阳,父亲曾来东阳寻亲,因只依稀记得故乡就在东阳城边上,不知具体方位而寻访未果。但东阳一直被周文波视为故乡。几年前,妹妹周美华大学毕业后,来到东阳创业并在东阳成家,算是实现了“回归”。从此,周文波与东阳的关系更加密切了,三不五时就要来东阳。
自打记事起,周文波的生活中就充溢着黑瓷的身影。出生于年的他,小时候和伙伴们在村里玩,随便一挖就能挖到黑色的瓷块,这些瓷块都成了他们的玩具。“我七八岁时,经常有陌生人进村向村民询问这种瓷片的下落,20世纪80年代时还有人挑了白瓷器皿,换我们手上黑不溜秋的黑碗,一个白瓷碗换一个黑碗,村民都排着队换。”周文波回忆,那时也没有“建盏”之说,一律称为黑碗。到后来,那些从土里挖出的黑瓷片也身价直涨,特别是带着斑纹的黑瓷片,手指头那么大一块标本可以卖到几千元。
处于青春期的周文波开始思考这种“黑白颠倒”的现象,并认真审视这些黑瓷。慢慢地,他读懂了这种瓷器与众不同的美:青黑的釉色如江海凝结,浮光闪动,却又深沉稳重;那灵动的纹样如星辰,如山海,如兔毫,如银萍,令人大可神游。
首窑全报废“终极之美”可望难及
年周文波高中毕业后,在建阳谋得了一份安稳的工作。他不是没想过与建盏结缘,但建盏在当时还是“籍籍无名”,直到年他才抱着“玩玩”的心态入行,拜当地民间工匠为师。
此时,建盏烧制已经开始产业化,但市场反应遇冷。周文波说,日本收藏有曜变茶盏,但日本人并不了解它们产于何处,由于宋代时来华的日本僧人多于天目山修习佛法,所以把带回国的曜变黑瓷茶盏称为天目盏。后来经福建省博物馆和厦门大学共同考证,确认这些茶盏都产自福建建阳的龙窑,才命名为建盏,并于年探索复烧。“年时流行冲泡功夫茶、红茶,用建盏显示不出这些茶汤之美,加上工艺也欠火候,建盏受冷落也是情理中的事。”周文波认为,对建盏历史缺乏真正了解,才是阻碍建盏复兴的最大因素。
学艺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师傅对核心技艺秘不外传,这倒也对应了当地制瓷“传子不传女”的老规矩。苦心学习3年后,周文波把首批20件作品入窑烧制,三天两夜后熄火开窑,结果让他傻了眼——全部报废。不要说不见漂亮的斑纹,就连勉强烧出黑色釉面的成品,也是歪瓜裂枣。原来,建盏的素胎在超过℃高温下进行首轮素烧时,胎体会剧烈收缩;上釉后再烧制时,胎体还将经历二轮收缩。因此,胎体的密度、釉料的配比,以及两者之间微妙的关系,蕴含着深奥的学问。
为此周文波毅然辞去工作,相地择址,建造了一座龙窑。他多番走访民间工匠,密切